升官记 升官记的内容
说真的，升官这事儿，听起来光鲜，里头那股滋味，没经历过的人还真难咂摸透。它不像喝一杯烈酒，入口就知道辣；它更像一壶慢慢温起来的茶，起初只觉得暖，久了才品出那点涩，还有那挥之不去的、提神醒脑的劲儿，让你夜里瞪着眼，盯着天花板，心里头翻江倒海。
我还记得那个下午，太阳明晃晃的，透过办公室那扇总也擦不干净的玻璃窗，把空气里的尘埃都照得原形毕露，像个爱管闲事的家伙，非要揭开所有秘密。**铃响的时候，我正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走神。是人事处老李的声音，平平板板的，听不出喜怒，像在念一份与他无关的通告：“王处，恭喜啊，班子会刚过，你的任命下来了。”
就这么一句。挂了**，办公室里霎时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，“咚、咚、咚”，像个迷路的小鼓，找不到节奏地乱敲。我该高兴的，对吧？奋斗了这些年，加班加点，小心翼翼，不就盼着这一天么？可奇怪的是，那股预期中的狂喜并没像洪水一样冲过来，反而是一阵虚飘飘的恍惚，好像踩在了一大团棉花上，深一脚浅一脚的。
窗外的麻雀还在电线杆上吵个不停，它们才不关心谁的椅子换了名堂。可我这方寸天地，眼看就要变了。那张*悉的、被我磨得有些光滑的办公桌，墙角那盆总是半死不活的绿萝，还有隔壁老张那永远堆满文件的隔断——这些看了多年的风景，忽然间都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。升官，它像个技艺高超的粉刷匠，不由分说地，就给周遭的一切都重新上了色。
喜悦当然是有的，我又不是圣人。那感觉，有点像小时候考了满分，攥着试卷一路跑回家，既想炫耀给全世界看，又怕那欢喜太烫手，得小心翼翼地捂着。几个相*的老同事发来消息，字里行间透着热络，可那热络底下，似乎又隔了一层什么。以前可以勾肩搭背、口无遮拦地说**坏话，往后呢？话到了嘴边，是不是得在舌尖上绕三绕？这大概就是所谓的“高处不胜寒”吧，人还没站上去，已经觉得有凉风往脖子里钻了。
责任这东西，才是*实在的。它不像喜悦那样轻飘飘，它沉甸甸的，像一件浸透了水的棉大衣，悄无声息地就披在了你身上。你得对上面交办的任务负责，对底下几十号人的饭碗负责，以前只管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，现在得操心整个部门的收成。想想以后开不完的会、签不完的字、平衡不完的关系，心里头那点刚刚冒头的得意，立马就被压了下去。这顶乌纱帽，好看是好看，可也真压头发啊！
这么一想，升官记里写的是什么？是红头文件上那几个冰冷的字吗？我看不全是。它更像是一本突然翻开的新书，前面的章节你写得还算*悉，后面的情节却充满了未知。有人在这本书里写下了意气风发，有人写下了战战兢兢，还有人，写着写着，就忘了自己*初的模样。我呢？我希望能留住此刻这点清醒，还有对墙角那盆绿萝的关心。官位是暂时的，但日子是自己的，你说是不是？
反正，路还长着呢。先泡杯茶，定定神再说吧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