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通指挥官 二号交通站
说真的,你得在清晨六点半,站在我这个位置看看。城市还在打哈欠,睡眼惺忪的,可这条咽喉要道已经得开始吞咽**批车流了。我就是这里的“交通指挥官”,听上去挺神气吧?其实我的“指挥中心”,就是路边这个小小的、编号为“二号”的交通站。它像个被遗忘的金属盒子,夏天蒸桑拿,冬天喝西北风。但你别小看它,从我这儿望出去的风景,可比任何写字楼的落地窗都要生动、滚烫得多。
红绿灯?它们当然是这里真正的大佬。我可不敢指挥它们,顶多算是个“贴身观察员”。那三只颜色的眼睛,默不作声,却决定着一切。绿灯亮起时,那种顺畅简直是一种恩赐,车子们像终于解冻的河水,哗啦啦地流淌过去,发动机的声音都变得轻快。可黄灯呢?它才是*微妙的家伙,每次闪烁,都像一声短暂的、考验人心的号角。你瞧吧,总有那么一两辆车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“嗖”地一下窜过去,把后面的刹车声惊起一片。我的心每次都会跟着揪一下。至于红灯,它往那儿一杵,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结界,车流瞬间凝固,空气里只剩下引擎不耐烦的低鸣和焦躁的尾气味。
我*烦的就是那些自以为聪明的“冲刺者”。他们算准了黄灯切换的那一两秒,把马路当成F1赛道。有一次,一辆白色小车玩这种惊险动作,差点就和横向正常启动的公交车来个亲密接触,那尖锐的刹车声,刺得我耳膜生疼,好几秒都没缓过神。你图什么呢?就为了抢这几十秒?我心里常忍不住嘀咕。有时候,我真想冲出去,敲开他的车窗,不是训斥,就想问一句:哥们儿,啥事儿这么急啊?家里的粥真会糊掉吗?
不过,这份工作也让我看到了很多温暖的瞬间。比如那个总在七点十分左右出现的妈妈,骑着电动车,后座载着背大大书包的女儿。遇上红灯,她会回头跟女儿说说话,顺手帮孩子把被风吹乱的头发理好。那一刻,时间都好像慢了下来。还有那些主动礼让行人的司机,哪怕后面有车不耐烦地按喇叭,他们还是稳稳地停着,等老人颤巍巍地过去,等小**蹦跳着跑过。这种时候,我心里就会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。这冰冷的钢铁洪流里,原来也藏着这么多柔软的善意。
你问我枯燥吗?当然。尤其是晚高峰,车子排起长龙,一眼望不到头。尾灯连成一条红色的、焦虑的河流。喇叭声此起彼伏,像一群烦躁的青蛙在合唱。空气里混合着汽油和尘土的味道,闷得人喘不过气。这种时候,我就只能靠观察来打发时间。看每辆车的不同,看每个行人的表情,在心里给他们编故事。那个紧锁眉头的司机,是不是在为什么项目发愁?那个边走边笑的年轻人,是不是刚收到了恋人的好消息?
日复一日,我待在这个二号交通站,好像也成了信号灯的一部分。我和它们一起感受这个城市的脉搏,它的急促,它的舒缓,它的堵塞,还有它的通畅。我*悉了每天的车流潮汐,也看惯了人情冷暖的短剧。你说,我真是个“指挥官”吗?倒不如说,我是个忠实的记录员,一个带着点担忧又怀着些许希望的守望者。
眼看着窗外,晚高峰又快要来了。得打起精神了。毕竟,这条奔流不息的河,可不会自己安静下来。